第259章：去書院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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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9章
有侍者先去稟報，劉先生早早就迎了出來。書院有規定，家人來尋一律只能在閑趣堂接待，之前送小包子來的時候也是在此。
“我們馬上就要離京了，內子惦念孩子，特來送點東西。”張涪生行禮說道。
孩子獨自在外父母不放心是人之常情，書院裏有些已經成年的學子都尚且會有家人惦記，更何況才剛十歲的小童。
劉先生見慣了此類事，自然不覺得有何不妥。
說道：“此乃常事，兩位不必過慮。”
說完就叫侍者去學堂那邊叫小包子過來。
本來周芍藥還想著，劉先生會不會覺得她慈母多敗兒，聽他這麽說，心裏也就放下了。
劉先生是吉祥居的常客，跟張涪生和周芍藥已經很熟了，自然要親自招待他們就坐喝茶，順便也聊兩句無關緊要的話。
“兩位這就是要回漢昌了？”
“是，在下此次是回京述職，本就不能多待，內子更是來的早。現已過完了年，再無逗留的借口。”
更劉先生這種大儒說話，張涪生都文質彬彬了許多。
劉先生慢慢點了點頭，鄭重的一抱拳，“邊境穩定，多虧了張副將以及眾多將士，老夫當得一禮。”
他是長者，身份又在那兒擺著，張涪生連忙起身回了一禮。
雙方客氣過後，劉先生就轉向了周芍藥，問道：“張夫人此次也回了，那吉祥居的火鍋……”
周芍藥忍不住一聲輕笑，“難得大家都喜歡火鍋，吉祥居自然是要繼續做下去的。先生得空的時候，還請常去，保證味道跟我在的時候一樣。”
“如此甚好！”劉先生像是松了口氣，聲音都大了不少。
周芍藥也沒顧什麽禮節，直接發出了一串笑聲。
閑趣堂裏剛才還有些嚴肅的氛圍，頓時緩和下來，倒真的不負“閑趣”二字。
說話間，外面侍者就來稟小包子到了，周芍藥的眼睛立刻就轉到了門口。
劉先生見此起了身，“駿山來了，你們家人聚一聚，老夫就不多打擾了。”
二人趕忙相送，就見已經得令進入的小包子走了進來。
他穿著書院統一的青白外衫，昂首闊步而來，身量竟好似又拔高了一截，原本唇紅齒白的臉，也更加的棱角分明起來，明明才十歲的俊秀少年，竟顯出幾分英氣來。
跟周芍藥剛睡過來時的小包子形象，相去甚遠。
周芍藥感嘆，好像以後再叫小包子已經不合適了，難不成要叫大包子？
就在周芍藥內心掙紮時，小包子先是向劉先生恭敬地行了禮，然後才又向著張涪生和周芍藥一撩袍跪了下來。
“孩兒拜見父母大人。”相當的正式。
周芍藥本來不習慣受這麽大禮，但知道這是這時候的禮儀，聽他說完馬上就將人拉了起來，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陣。
劉先生已經走了，已經長成大包子的張駿山，這才恢覆了往日的活潑，見周芍藥這樣心裏歡喜，臉上卻顯出嫌棄之色。
“娘親再看，再看，我爹都要吃醋了。”
話落，額頭就挨了一記，還有張涪生略厲的聲音。
“張嘴就胡說八道，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！”
周芍藥苦澀的笑，這話讓她想起上輩子自己每當說了什麽不恰當的話，也是這麽被老爸罵。
哎，一晃眼，她睡來這裏都已經五年整了。
剛來這裏的時候，她還夢想著，這或許就是老天爺跟她開的一個玩笑，可能哪天一個不經意就又讓她睡回去。
經過了這麽些年，她這個念頭也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。
周芍藥的思緒飛遠，表情帶著莫名的悲傷，讓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看得清清楚楚。
小包子立刻就被自家老爹那如刀似箭的視線刺得一抖，反射性地就揪住了娘親的衣襟。
“娘親，兒子錯了，您盡管看，我都好好兒的，吃的好睡的好，先生和同窗們對我都很好！”
小包子說的有點急，恨不得把在書院的事誇到天上去。
周芍藥已經回過神了，知道是因為剛才自己走神的事，讓他瞧出來了。
“知道你很好了，娘是看你長高了，就多看了兩眼。”
小包子瞬間吐了口氣，接著就告狀：“那就好，您都不知道，剛才我爹瞪我那眼神像是要殺了我似的。”
話落，額頭又挨了一記。
那邊男人手都還沒放下，肋下就被撞了一下，周芍藥兇巴巴的聲音接著傳來。
“不準打頭，回頭打傻了怎麽辦？”
張涪生嗤之以鼻，“傻了好，免得你總嫌他書讀的太快。”
周芍藥哭笑不得，“你才傻了吧！”
笑鬧了一陣，氣氛很好，周芍藥事無巨細地問，每天什麽時候起床呀，什麽時候上課呀，三餐都吃什麽呀，等等等。
當得知學子們都是生活自理時，周芍藥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了。
其實小包子現在跟她上大學時一樣，吃喝拉撒睡都是自己搞定，她不是覺得這麽不行，而是小包子才十歲。別的都還好，遇到洗衣挑水這種事時，就惱火了。
在得知書院裏其他學子身邊都有個書童伺候分擔的時候，周芍藥第一次動了找下人的心思。
小包子去上課之後，周芍藥就跟張涪生商量。
“要不，我們也給牛牛……買，個書童吧！”
來了四五年，她還是不習慣人口買賣，總覺得作孽又犯法。
張涪生也是疼兒子的，“你同意的話，我找人去辦這事。”
買人跟兒子兩相比較，當然是兒子更重要，大不了就是以後對那孩子好一點，就當是收養在家了。
於是周芍藥一咬牙，“好，你把人找著了，帶來給我瞧瞧。”
“好。”
為了這事，又等了小包子一節課休息，周芍藥就跟他說了這事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小包子擰著眉，不太情願，“娘您以前不常說，咱們是無產階級出身，不能一有點小錢就膨脹，要搞資產階級那一套嘛！”
周芍藥跟他講道理，“理是這麽個理，可你現在還太小了，你可以穿衣疊被，可以自己研墨洗筆，那你能洗幹凈衣服，能挑動水桶？”
見小包子表情有了松動，周芍藥再接再礪。
“娘就是給你找個幫手，平時你對他好點，沒事也教他讀讀書，窮苦人家的孩子，我們對他好，總比他被賣到窮兇極惡的地方去好，對不對？”
小包子沒轍，其他都還好，他來了這幾天，已經輪了一回他挑水。
這書院裏多是養尊處優的京城官宦子弟，再不濟，家裏也是富紳，像他這種平民出身的人現在根本不會進書院讀書。
雖說先生喜歡他，但總不免被人看輕，雖然同窗看在先生面上不會多加為難他一個小孩子，但也不會跟他交往過密，加上又新來乍到，小包子每日也挺寂寞的。
有個書童有個說話的伴吧，小包子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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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侍者先去稟報，劉先生早早就迎了出來。書院有規定，家人來尋一律只能在閑趣堂接待，之前送小包子來的時候也是在此。
“我們馬上就要離京了，內子惦念孩子，特來送點東西。”張涪生行禮說道。
孩子獨自在外父母不放心是人之常情，書院裏有些已經成年的學子都尚且會有家人惦記，更何況才剛十歲的小童。
劉先生見慣了此類事，自然不覺得有何不妥。
說道：“此乃常事，兩位不必過慮。”
說完就叫侍者去學堂那邊叫小包子過來。
本來周芍藥還想著，劉先生會不會覺得她慈母多敗兒，聽他這麽說，心裏也就放下了。
劉先生是吉祥居的常客，跟張涪生和周芍藥已經很熟了，自然要親自招待他們就坐喝茶，順便也聊兩句無關緊要的話。
“兩位這就是要回漢昌了？”
“是，在下此次是回京述職，本就不能多待，內子更是來的早。現已過完了年，再無逗留的借口。”
更劉先生這種大儒說話，張涪生都文質彬彬了許多。
劉先生慢慢點了點頭，鄭重的一抱拳，“邊境穩定，多虧了張副將以及眾多將士，老夫當得一禮。”
他是長者，身份又在那兒擺著，張涪生連忙起身回了一禮。
雙方客氣過後，劉先生就轉向了周芍藥，問道：“張夫人此次也回了，那吉祥居的火鍋……”
周芍藥忍不住一聲輕笑，“難得大家都喜歡火鍋，吉祥居自然是要繼續做下去的。先生得空的時候，還請常去，保證味道跟我在的時候一樣。”
“如此甚好！”劉先生像是松了口氣，聲音都大了不少。
周芍藥也沒顧什麽禮節，直接發出了一串笑聲。
閑趣堂裏剛才還有些嚴肅的氛圍，頓時緩和下來，倒真的不負“閑趣”二字。
說話間，外面侍者就來稟小包子到了，周芍藥的眼睛立刻就轉到了門口。
劉先生見此起了身，“駿山來了，你們家人聚一聚，老夫就不多打擾了。”
二人趕忙相送，就見已經得令進入的小包子走了進來。
他穿著書院統一的青白外衫，昂首闊步而來，身量竟好似又拔高了一截，原本唇紅齒白的臉，也更加的棱角分明起來，明明才十歲的俊秀少年，竟顯出幾分英氣來。
跟周芍藥剛睡過來時的小包子形象，相去甚遠。
周芍藥感嘆，好像以後再叫小包子已經不合適了，難不成要叫大包子？
就在周芍藥內心掙紮時，小包子先是向劉先生恭敬地行了禮，然後才又向著張涪生和周芍藥一撩袍跪了下來。
“孩兒拜見父母大人。”相當的正式。
周芍藥本來不習慣受這麽大禮，但知道這是這時候的禮儀，聽他說完馬上就將人拉了起來，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陣。
劉先生已經走了，已經長成大包子的張駿山，這才恢覆了往日的活潑，見周芍藥這樣心裏歡喜，臉上卻顯出嫌棄之色。
“娘親再看，再看，我爹都要吃醋了。”
話落，額頭就挨了一記，還有張涪生略厲的聲音。
“張嘴就胡說八道，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！”
周芍藥苦澀的笑，這話讓她想起上輩子自己每當說了什麽不恰當的話，也是這麽被老爸罵。
哎，一晃眼，她睡來這裏都已經五年整了。
剛來這裏的時候，她還夢想著，這或許就是老天爺跟她開的一個玩笑，可能哪天一個不經意就又讓她睡回去。
經過了這麽些年，她這個念頭也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。
周芍藥的思緒飛遠，表情帶著莫名的悲傷，讓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看得清清楚楚。
小包子立刻就被自家老爹那如刀似箭的視線刺得一抖，反射性地就揪住了娘親的衣襟。
“娘親，兒子錯了，您盡管看，我都好好兒的，吃的好睡的好，先生和同窗們對我都很好！”
小包子說的有點急，恨不得把在書院的事誇到天上去。
周芍藥已經回過神了，知道是因為剛才自己走神的事，讓他瞧出來了。
“知道你很好了，娘是看你長高了，就多看了兩眼。”
小包子瞬間吐了口氣，接著就告狀：“那就好，您都不知道，剛才我爹瞪我那眼神像是要殺了我似的。”
話落，額頭又挨了一記。
那邊男人手都還沒放下，肋下就被撞了一下，周芍藥兇巴巴的聲音接著傳來。
“不準打頭，回頭打傻了怎麽辦？”
張涪生嗤之以鼻，“傻了好，免得你總嫌他書讀的太快。”
周芍藥哭笑不得，“你才傻了吧！”
笑鬧了一陣，氣氛很好，周芍藥事無巨細地問，每天什麽時候起床呀，什麽時候上課呀，三餐都吃什麽呀，等等等。
當得知學子們都是生活自理時，周芍藥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了。
其實小包子現在跟她上大學時一樣，吃喝拉撒睡都是自己搞定，她不是覺得這麽不行，而是小包子才十歲。別的都還好，遇到洗衣挑水這種事時，就惱火了。
在得知書院裏其他學子身邊都有個書童伺候分擔的時候，周芍藥第一次動了找下人的心思。
小包子去上課之後，周芍藥就跟張涪生商量。
“要不，我們也給牛牛……買，個書童吧！”
來了四五年，她還是不習慣人口買賣，總覺得作孽又犯法。
張涪生也是疼兒子的，“你同意的話，我找人去辦這事。”
買人跟兒子兩相比較，當然是兒子更重要，大不了就是以後對那孩子好一點，就當是收養在家了。
於是周芍藥一咬牙，“好，你把人找著了，帶來給我瞧瞧。”
“好。”
為了這事，又等了小包子一節課休息，周芍藥就跟他說了這事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小包子擰著眉，不太情願，“娘您以前不常說，咱們是無產階級出身，不能一有點小錢就膨脹，要搞資產階級那一套嘛！”
周芍藥跟他講道理，“理是這麽個理，可你現在還太小了，你可以穿衣疊被，可以自己研墨洗筆，那你能洗幹凈衣服，能挑動水桶？”
見小包子表情有了松動，周芍藥再接再礪。
“娘就是給你找個幫手，平時你對他好點，沒事也教他讀讀書，窮苦人家的孩子，我們對他好，總比他被賣到窮兇極惡的地方去好，對不對？”
小包子沒轍，其他都還好，他來了這幾天，已經輪了一回他挑水。
這書院裏多是養尊處優的京城官宦子弟，再不濟，家裏也是富紳，像他這種平民出身的人現在根本不會進書院讀書。
雖說先生喜歡他，但總不免被人看輕，雖然同窗看在先生面上不會多加為難他一個小孩子，但也不會跟他交往過密，加上又新來乍到，小包子每日也挺寂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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